2011年5月30日 星期一

一堆Thoughts of the Day

今天看了港台的鏗鏘集,談的是本港婦產科人手嚴重不足,因為面臨大量內地孕婦來港產子的問題,本港出現很多孕婦找不到床位的情況,而面對這個inelastic demand,私院又乘機抬價。

http://programme.rthk.org.hk/rthk/tv/programme.php?name=hkcc&d=2011-05-30&p=858&e=&m=episode

看後真的覺得很恐怖,也很感歎。至少在短期內,本港夫婦的生育率很難提升,先別提社會節奏急促、人們煩躁而怒、時間是金、環境擠迫、樓價高企難以"立室"等內層心理原因了,連跟分娩有關的配套,這個外層條件也要如此嚴重不足、資源錯配,我進而想到的,還有長期鬧的奶粉慌,老是在身邊聽到人們不自覺成立了情報網例子︰誰幫忙誰的朋友在自己那區買奶粉,下次見面時給對方。千方百計都要來港產子,以及因為奶粉水貨市場壟大而急速冒起的內地水貨連鎖店的現象,我都看到一個共通點。

以經濟發展前景來說,內地已經越來越比香港更有看頭了,可是,會令那些有能力花上幾十萬買床位安排來港產子的人越來越多的深層原因,是他們對內地的社會環境沒有信心,我沒有像某些憤青那樣覺得那些內地人立心"掠奪"了本港的資源和福利,我相信他們是真心為了下一代好,才會不惜代價這樣做。

不過,奶粉事件也是如此,自從三聚氰胺奶粉出現以來,本港奶粉便加劇被水貨客搶購。有人說是因為匯率的差距,但純經濟考量的話,我不認為以一罐本來才百多元的奶粉會因為這麼一點差距就吸引力強過本地生產的奶粉這麼多倍,說穿了,根本就是他們對內地的食品安全早已失去信心,即使那是嬰兒食品。

可是,對內地社會問題說真話的人有什麼下場,追究三聚氰胺奶粉的趙漣海又有什麼下場,人們已經心寒了。經濟較好的家庭,盡量派子女去外國留學,學成了就盡可能入藉,又或在跨國企業效力,在別國貢獻他們的專才;家長們亦任由問題奶粉繼續出現,但卻跑去買香港的水貨。

嚴格來說,他們是逃避問題,自己的社會出了問題,就只會計劃怎樣令下一代在別的地方落地生根,又或找香港的貨源解決他們的需要。可是,我不想以什麼文化決定論去說因為他們是中國人才這樣,人們對社會事情的處理手法也很關乎他們對社會運作模式的認知和影響,社會和人之間是互動關係、互相影響,亦不是長久一成不變的,好像雞與雞蛋的關係。再者,誰沒有軟弱一面?可以說那些不吭聲的人自私,但同時他們也害怕成為推動改變的第一個犧牲者,把恐懼深深埋藏,不過是以民族自豪感掩蓋在上罷了。

但是,說到底,既然社會運作模式和人民是以互相影響的關係存在,若要帶來改變,總得要有誰先開始。

說到這些無動於衷及逃避問題,我又想到了某些香港人的處世態度,剛剛提到內地人的那些心態問題,在香港人上,不過是以另一種形式出現而已。然而,這又涉及我本來的一些信念的互相衝擊。

例如說,儘管很多港人都體認到高樓價政策、地產商壟斷和某些中環價值觀的毒害,仍然有不少"辛苦工作儲錢後可以上車"的打工仔一族,在樓價狂升至連交通不太方便的地區也可以在兩年內升值三至四成,也心動了,賣出這單位給很可能要比他們更節衣縮食和加班才能供樓的另一個打工仔,這時候,他們會忘了自己最初說過"我只不過是想有頭家而已",而改口叫"投資",死也不願叫它"炒樓";多年前買/蓋了一座三、四層高的唐樓,三十年後變成旺市的黃金地段,這大量不需面對租金壓力的小業主,卻要面對隔離街、舖位租金多自己多少倍,以及發展商提議開出天價收購的"另類心理壓力",加租、賣給發展商,自己的物業/資產的帳面價值跟附近看齊了,心裏才舒服了。

是的,我明白,大家都會覺得︰你不仁,我不義,反正有市有價,大家都是你情我願,我願意維持樓價高得離譜的水平,買家又願意繼續以總收入的六、七成供樓作樓奴,什麼道德、社會後果的考量,實在太天真了,這個社會不會因為一個人的改變而改變,若不使用這似乎餘下唯一的途徑得到自己勞力的回報,便沒有機會了,因為推動這愚蠢機器的笨蛋還大有人在,即使不喜歡,還是要繼續玩這"爭櫈仔遊戲"吧。

我明白很多人已經心灰意冷了而不自知,還要自我說服"世界就是這樣",他們覺得沒有這種機器就活不下去,也以為工具就只有一個型號。有些人選擇繼續推動這部愚蠢機器,也有些知道"世界不全都是這樣"的人移民到外面,離開自己的家,在外地貢獻自己的才能,或是賺夠了之後在別的地方退休。

不過,我想到的是"最後的自由就是選擇自己態度的自由",即使有些人跑到其他自己主觀上比較好的社會去(不同的人在乎不同的社會條件),也其實是選擇了放棄某個地方的態度了。這又讓我覺得,他們是放棄了幫助開發本地擁有成為自己發揮所長的條件,又或是只取之於此,卻不回饋於此,反而去享受人家經過世代奮鬥建立起來的比自己現在更好的社會,自己卻不願奮鬥。例如,一個在發達地區當個高層經理幾年,領受了高得不合理的薪金,便去生活條件很低的地方退休,便成了比例上的巨富,避世安居,雖沒有犯法,卻覺得有哪裏不對徑。

社會的進步,是不會從天上掉下來的。而且,社會當然不會因為一個人的改變而改變,因為那是很多人所推動的,這也說明社會變成什麼也關乎於人們是什麼。

然而,我的另一個理想化願景,又由衷地認為,人類的身份認知和權利,本來應該要絕對不受限於地域社會因素。要是一個地方短期內都不太可能讓擁有某類才華的人發揮所長,他們到外國去,不單能過上更快樂而充實的人生,亦會對全球人類更有益。

這是我所謂"理念與現實"的一些內心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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